Thursday, October 27, 2011

希望

向來有一處沒有去過的地方,是我永恆的家鄉
你翩然而來,是為了讓我認識它。
在自己的地方,乏人接待。
遭凌辱上十架,無怨無悔。
痕和血水,化為最深的憂傷----
竟是醇郁狂喜的佳釀,來自我榮美的原鄉。
我從此不再視而不見,身旁不乏待我尋見的寶藏----
愛與原諒,產自我要去的地方。
即使路途迷茫,也不心生懼怕,弟兄的見證,照亮回家的方向。

你空空的墓穴,粉碎了累代迭出的謊言;

復活的肉身,架空死的權勢,天地萬物都要轉化。
我心歡暢,因有確據,也要如你一樣。

遂走活人之路,神采飛揚,一刻也不願白花。

只緣號角響起,披上榮耀的身驅,

迎接你,天使與眾聖徒,在亙古久違的家鄉。

Wednesday, October 19, 2011

隱形宗派(八)---『保守』距離『不信』只有一紙之隔

極端保守的福音派好像很安全,其實是站在懸崖旁邊。

聽一位極端保守的神學院教授說,他一個朋友的兒子去一間常春藤大學的神學院唸書,很高興,但被他澆了一頭冷水,說你兒子完了,一定會變成不信,因為那些學校的教授不是自由派,就是不信的新派。幾個月後果然如他所料,這年輕人果真變成不信派,他父親悔不當初,不聽他的勸告。

他這段故事背後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也許這年輕人並沒有不信,而是經過學術的洗禮後受到啟發,放棄了原來從教會學來的保守立場,而這個教授和他的朋友把這種比較自由的立場都當成不信。第二種是,這年輕人可能真的不信了,因為他原來保守立場過於僵化易碎,在學術界各種事實的挑戰下就崩潰了。

其實這種例子很多。Craig A. Evans寫了一本書“Fabricating Jesus: How Modern Scholars Distort the Gospels”,目的是衛道,反駁那些新派學者以歷史批判的研究方法否定有關耶穌基督的真理。他所批判的學者真的都是不信派。很有趣的是,作者花一整章的篇幅來指出這些學者一個很普遍的現象,就是對聖經的不正確的期望,導致他們現在的立場。他說許多不信派的學者都是成長自極端保守的福音派的環境中,他們那種僵化的立場,尤其是聖經字面無誤的立場,讓他們一點轉圜餘地都沒有,遇到學術界裡很平常的事實,比如聖經的不同抄本之間的差異,信仰就崩潰了。他列了四個學者的故事,其實像這樣的例子大有人在,列這些人是因為他們有公開談論自己從保守到不信的心路歷程。我把他們的故事節錄出來,做為借鑑。這也是我為什麼要大聲疾呼要謹防福音運動的不良影響。再次強調,新教不等於福音派,新教的朋友請把我的文章當作有則改之,無則嘉勉的提醒,可別以為我是一桿子打翻一條船。像Craig Evans這樣的許多學者本身也是新教的,我就蠻佩服的。

你希望你的小孩以後接觸更多真相的時後不會失去信仰嗎?那最好確定他現不會陷在極端保守的福音派教條裡,那是一個非常脆弱的處境。


【案例一】Robert Funk, founder of Jesus Seminar(耶穌研討會,是批判耶穌各種真理的大本營)


這是他的自述:


If the creationists had their way I…would have been stuck with a literalist reading of Genesis 1 and 2, which I had already acquired from attending Sunday school…


[My pastor] sent me to a Bible college located in the hills of eastern Tennessee. I promptly became a teenage evangelist, using my rhetorical skills to make my audiences laugh and cry.


But I was uneasy. Learning at the college was mostly by memorization and rehearsal. Truth was already encoded in the simplistic creed of the school. A doctrinal straitjacket did not suit me.


【案例二】James Robinson, Nag Hammadi考古遺址出土的有關Gnostism 史料的專家


這是他的自述:


Before going on to graduate studies, I taught for a year at my college (Davidson)…a quite literal Old Testament. My students were mostly returning veterans, who must have experienced me as hopelessly naïve. Whether or not they actually believed anything I said, by the end of year I no longer did. I had tried to make sense of my childhood theology to myself, and had failed.


In effect, my theological trajectory over half a century has moved step by step from right to left.


I am often asked by Christians who are not academics the leading question as to how a lifetime of critical biblical scholarship has affected my faith as a Christian. The implied answer is that such “higher criticism” obviously destroyed it.


【案例三】Robert Price


這是他的故事:


Price is a graduate of Gordon-Conwell Theological Seminary, a conservative evangelical school. Previously he was involved with a fundamentalist Baptist church and was a leader of a chapter of intervarsity Christian Fellowship. Not long after seminary, where he was exposed to biblical criticism, Price began rethinking his faith. He returned to school, earning a PH.D. in systematic theology from Drew University. In the years that followed he began moving to the left, leaving one pastorate for another. He returned to school, this time earning a degree in New Testament. Influenced by nineteenth-century New Testament critics, Price moved further to the left, eventually adopting an agnostic position. His own views of the New Testament Gospels became increasingly radical.


【案例四】Bart Ehrman


這是他的自述:


For me, though, this [the loss of the original manuscripts of the New Testament] was a compelling problem. It was the words of scripture themselves that God had inspired. Surely we have to know what those words were if we want to know how he had communicated to us, since the very words were his words, and having some other words (those inadvertently or intentionally created by scribes) didn’t help us much if we want to know His words.


The Bible began to appear to me as a very human book….This was a human book from beginning to end. It was written by different human authors at different times and in different places to address different needs…


Those of us at Moody, believed that the Bible was absolutely inerrant in its very words.



【作者的一些論述,借用做為總結】


The truth of the Christian message hinges not on the inerrancy of Scripture or on our ability to harmonize the four Gospels but on the resurrection of Jesus. And the historical reliability of the Gospels does not hinge on the inerrancy of Scripture or on proof that no mistake of any kind can be detected in them. Ehrman’s struggle with faith---and I feel for him---grows out of mistaken expectations off the nature and function of Scripture, mistaken expectations that he was taught as a young, impressionable fundamental Christian.


翻譯:基督教真理並不是奠基在聖經的無誤性上,或者是否可以合理解釋四本福音書之間的抵觸上,而是建立在耶穌復活這個事實上。再者,福音書的歷史可靠性也不是建立在聖經的無誤性,或一些證明聖經的無誤性上。 Ehrman信仰的掙扎我深表同情,但是他的掙扎是出自對聖經的性質和功能的錯誤期望,而這種錯誤期望是他自幼烙印在心裡的保守福音派教導所致。

針對Ehrman的經驗,作者說他從小長大一定聽過無數次保守派的牧師說:『只要你找出聖經任何一點錯誤,我就承認基督教是個笑話。』這是一種一折就斷(Brittle)的態勢。

Thursday, October 13, 2011

棄船還是修船?---末世論真正需要思考的問題

末世論真是讓人頭昏眼花。什麼前千禧年派,後千禧年派,無千禧年派;什麼災前被提,災中被提,災後被提的,神學家們爭論不休。這好像是離我們的日常生活很遠的事,一般信徒對它的關注遠不如救恩論。



但有一件事值得我們好好想清楚--- 我們所生存的這個世界,如果看成是一艘船,你看這條船是越來越破,最後以沉沒結束,還是越來越好,成為一艘滿載著快樂幸福的船,駛向永恆?



我相信,對大多數的基督徒來說,答案似乎很明顯,聖經上似乎有太多的證據,預言世界最後會走向毀滅。你也大可以從許多經文推論,這世界的敗壞,源自亞當夏娃的犯罪,從此就一路走下坡。但以理書和啟示錄中大災難的描述,耶穌在馬太福音第二十四章的末世預言,都似乎不容懷疑的支持這個說法。而所謂救恩呢?就是神要另造一個新天新地。所有得救的人就得以復活,在新天新地享永生。至於那些大災難時還活的人呢?如果是預定得救的人,就被提到空中(Rapture),等待新天新地。以前面船的比喻,姑且稱這種說法為棄船說。



另外有相對少數的人相信不是這樣的。神的心意是要把現在這個世界一步一步的翻轉過來,所謂的末世,就是這個世界已經完全翻轉過來,恢復成神創造時的理想狀態。所謂的救恩,就是這整個恢復過程。沒有所謂的被提這種事,因為沒有大災難和世界的毀滅。可是那些事件的描述,如新天新地,大災難,龍啊獸的,描寫的歷歷在目啊!難道都不會發生嗎?是的,抱這種想法的人認為這些敘述都是寓意性質的,或者有一些事件,如大災難,已經在主後七十年耶路撒冷聖殿被毀時應驗。姑且稱這種說法為修船說。



先澄清一點,我刻意不提末後的審判,和天堂地獄的討論,因為那是一件完全獨立的事情。不管你對審判,天堂,地獄有什麼看法,都可以適用於棄船說或者修船說。這裡只集中比較棄船說和修船說對我們的意義。



首先我要強調,你有絕對的自由選擇相信棄船或修船的一種。任何一種說法,都有一堆神學家找出一大堆的經文來支持,最後是相持不下。我們不時可以看到有一些人堅持一種說法到了絕對的地步,就說另一種說法是異端。難不成你身邊就會有這種人,或者你身邊都是這種人。我只能禱告神賜給你這個自由,自己做出選擇,不必理會別人怎麼說。



如果神學上僵持不下,我們要憑什麼來選擇呢?對不起,我沒有標準答案。但我可以確定的是,這兩種說法攸關我們的人生態度和屬靈生命。就容我漫談一番。



如果世界都要毀滅了,那改善人類生存環境,讓世界明天更好的一切努力,有什麼意義呢?如果我是很誠實的相信世界終要毀滅,那這個問題就不能規避,我必須能夠自圓其說。首先,我可以說,那是做善事,所以是必須的。好!是必須的。但是,如果只是必須的,是不得不做的,我有沒有熱情來做呢?有沒有熱情差很多的,倒不只是果效的問題,更重要的,是我是不是做這些事情有喜樂。如果沒有真正的喜樂,只是盡義務的而已,我們如何感染別人呢?



如果我相信世界明天會更好,也是神的心意,那我所有的努力都是在與神同工,自然就充滿了喜樂,充滿了熱情。同時我不輕易把自己的壞心情發洩出來,或散佈仇恨(不管基於什麼理由),因為我知道這個世界是神所珍惜的,將要成為祂的帳幕,與我們永遠同住的所在。我更會毫不吝惜地播各種善種,那怕是一句問候,一個微笑,一次忍耐,一點包容。因為我知道這些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種子,都會像耶穌天國比喻裡的酵一樣,有讓全團都發起來的『傳染性』。



棄船式的傳福音,是告訴別人船要沉了,敢快取門票上救生船。修船式的傳福音是讓人看到船的確可以修好的希望,參與修船的喜樂和熱情,參加我們的行列。



棄船說的人傾向說:那些不趕快取門票的人有禍了,不管你修船多賣力;那些取了門票的人就不必擔心了。修船說的人傾向說:還在觀望,沒有加入修船的人就是代表我們沒有讓他們看到希望和喜樂,但神的應允一定成就,再加油!抱著期盼的心見證神如何讓他們看到希望。



我發現有許多人口中說的是棄船說,實際上做的是修船的事。這也很可以理解。因為他們比較容易接觸到棄船說的教導,但行事為人還是依著善良本質,沒有想到二者之間的聯繫。你是不是這種人?如果哪一天你發現了,不需要大驚小怪,只需要改口就可以『言行一致』了。



還有一件好玩的事。人類的文明是進步還是退步?我常常看到許多人禱告說『在這個彎曲悖謬的世代』,你認為現在比較彎曲悖謬呢,還是五百年前呢?棄船說是要相信現在比以前更差。你認為呢?



美國進步吧?一個數字參考一下:1850年平均壽命是三十九歲;1900年是四十七歲。我要在當時早做古了!



美國進步吧?移民初期清教徒處決女巫的故事,牧師帶頭行文字獄,親自動私刑,小小一個Salem村子吊死了十來人,不可思議。這是出自於當時人理性的薄弱,敬虔沒有理智節制。現在經過啟蒙運動洗禮的美國社會,恐怕不太可能發生同樣的事吧!


如果硬要說社會是在退步,就要用非常非常『屬靈』的標準了。:-


【後記】當我說社會是在進步,並不是站在社會達爾文主義的立場,認為人類靠自己的力量可以走向最終的理想國,或烏托邦。我相信唯有神的恩典才能成就這個轉化過程。

Thursday, October 6, 2011

悲嘆賈伯斯(Steve Jobs)的悼念

賈伯斯的死,如同巨星隕落。

我覺得蠻可悲的,為賈伯斯,也為悼念他的世人。

賈伯斯肯定會被記得很長的一段時間,但可悲的是,世人追念他的是他的創意,眼光,成功,影響力, 而鮮有人追念他這個人。他是什麼樣的人呢?那些傷感的群眾對他們所孺慕的英雄了解多少呢? 相對於這麼有限的了解,這些傷感是不是有一點像小孩吹到空中的肥皂泡泡?

配合他的遽逝,他獨家授權的傳記要提前推出。其實不必等那本書了。雖然賈氏非常低調,沒有太多有關於他個人的消息,還是可以看出他大概是什麼樣的人。

他在2005年對斯坦福大學畢業生的演說,備受好評。他說了三個故事。第一個是“connecting the dots“,他說自己當初從Reed College退學後沒讀學位的壓力,就跟著感覺走,上了Reed College最強的書法課,沒想到多年之後派上用場,對字體美感的品味和堅持造就了麥金塔電腦人機界面的優雅。他以這個例子說明,你永遠不知道你現在做的事在以後會如何開花結果,但相信這些單獨的點終究會被連起來,就給你現在憑自己的直覺所做的事提供了動力。第二個題目是『愛』,但實際上說的是強調要熱愛自己想做的事。第三個是『死』。再次,他當時治療成功,從鬼門關走過一圈後的心得是,每一天都要像最後一天,所以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他說死是一種最好的創新,因為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是應景鼓勵台下的新生代的)。結語再強調,要追求自己想要的,『不要過別人的生活』,保持傻勁,保持飢餓(字譯,請自行揣摩他的意思)。

其實這三點說的只有一點:為自己的理想而活,不要妥協。我絕對相信賈氏的確是這句話的成功案例.。但就這樣嗎?這麼炫目的人生,就提煉出這幾句話可以送給精雕細琢的名校畢業生,未來的領袖嗎?大概就是為了自己的理想,賈氏甘願不認自己私生的女兒吧!大概就是為了自己的理想,賈氏採取鐵腕的領導風格吧(你的員工是不是在被迫過你的生活呢?)!為理想而堅持固然是好,更重要的是,以什麼為理想吧!從賈氏身上,我只看到他自己。他親生父母,一是大學教授,一是語言治療師,生活並不匱乏,卻生下他就找人領養,這對他的人生觀影響是什麼呢?

至於尊崇他是改變世界的人,我再次看到了人們對歷史的認識膚淺。首先,賈氏就如同許多被認定為偉大發明家的人一樣,沒有發明過任何東西,而是成功的將發明商品化取得市場成功。個人電腦,在蘋果之前,AtariMark-8已經上市有兩年了。iPod,不過就是比較酷的MP3, iPhone也不過是比較酷的智慧手機。再者,世界沒有賈氏和蘋果電腦,也許產品沒那麼酷,別的公司一樣會提供功能相仿的產品,人類的生活不會有什麼兩樣,因為可行性(enabling technology)已經在那裡。賈氏的成功是事實,因著他有人發財,是事實,蘋果的產品成了某種生活品味的象徵是事實,但這一切都是浪頭的泡沫,真正的歷史則是潛藏在海底的動能,賈氏沒有改變世界,而是這個時代的一個地標,印證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規律而已。

看到基督徒也湊熱鬧轉貼賈氏的演講錄影,真是諷刺!其實賈氏的思想是不折不扣的新紀元(New Age)運動的典型,與基督教義完全不相容。

賈伯斯說他在最失意的時候,也就是被蘋果公司解僱後認識了心愛的太太,有了三個子女,有很好的家庭生活。願慈愛的天父撫慰這個家庭的心靈,和他的靈魂。他畢竟是幸福的,至少他的家人會把他當一個父親,一個丈夫來悼念。

【後記一】更正文中提到的賈氏生父母的事。他的生父母是在結婚前十個月未婚生下他只好送人領養。他們不能結婚是因為女方父母反對她嫁給敘利亞人。賈氏因親妹妹的情誼,見過生母幾面,卻一直不願見生父。生母在生他的時後還是研究生,生父不清楚。

【後記二】答覆朋友的問題。

問:讀了你的文章, 其中提到『人生觀最重要的是你要什麼,而不是如何達到. 很有意思, 可以進一步詳述嗎?
答:『你要什麼』指的是目標,志向,使命,憧憬,是”what”的層次。『如何達到』是how"的層次。賈氏的志向從他的自述裡看很簡單,就是創造他夢想的產品。他沒有說什麼大道理,譬如造福人類之類的話,那些都是我們的寶貝意見領袖(名嘴,專家)憑空想像出來的。他的主要信息是『堅持理想,不要放棄』,『過自己的人生,不要過別人的人生』。這些都是how"的表述。我不認為這些表述給年輕人很好的指導。人生存的意義絕對不僅僅是追求自己的理想,還有他和人的關係,他的責任等等。太執著於自己的理想而犧牲掉自己該有的責任,是自私的人生觀,『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式的新紀元(New Age)思想。我不願斷定這篇講演能代表他的人生觀。如果可以代表的話,不客氣的說這是一個跛腳,自私的人生觀。你看他處理自己的私生女的方式就知道了。她生的時後賈氏已經很有錢了。但你看他的選擇是什麼。再強調,賈氏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所知有限,所以我絕對沒有批判他這個人的意思。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有幾分證據說幾分話。可這些名嘴憑空想象,創造出一個虛幻的賈伯斯來膜拜。如果他們代表台灣的智識水平,那就很可悲了。



Sunday, October 2, 2011

隱形宗派(七)---能載舟也能覆舟的『認同』

我喜歡以『認同』這個概念理解和神的關係。


什麼是認同呢?人家說『好東西和好朋友分享或不好的東西叫朋友小心』,是嗎?恐怕要看是什麼東西吧!如果是某家餐廳很好吃,或某家餐廳服務不好,你告訴朋友,大概沒什麼大礙。如果是你女朋友想買的新衣服不怎麼樣,老板正要買的新車剛好你都知道有缺點,該不該提出忠告呢?恐怕比較世故的人就會考慮再三了。就算是論餐廳長短,搞不好也會得罪人。好比你大大的稱贊的餐廳,前一刻另一個人才大大的貶了一頓,那不就糗了?


所以有時後說長道短不但沒事反而幫了人大忙,有時後則是萬萬不可。為什麼會這樣?差別在哪裡?英文有一句話”to take it personal”似乎道出個中奧妙。我們常常會不知不覺把自己投射到一些東西上去。比較極端一點就像某偶像的粉絲,比較輕微的,就像你特別喜歡的品牌,特別鍾愛的作家,大力向人推薦的餐廳,喜歡的車子,這些看似身外之物,不知不覺中會代表我們這個人的一部分。到了一個地步,別人說這些東西好,我就與有榮焉,壞,就好像在說我壞一樣。這就是認同。


認同或許有好處,但也會造成我們錯失了許多機會。像那個老板買新車,就因為你不便告訴他這車有問題而吃了大虧。認同的力量是很巨大的。它可以激發人的熱情,引導人向上;它也可以讓人產生仇恨,或阻擋人的進步。一個人的長進可以從他認同對象的改變窺知。


言歸正傳,我們基督徒該認同什麼呢?我們都有標準答案,當然是三一神,更具體的說,是成為神的形像,道成肉身的耶穌嘍!而教會是耶穌的身體,是認同耶穌的團契,所以也要認同教會嘍!那我們就值得仔細看看這認同該是怎麼回事。首先,認同不是功利的『想要』。我想要錢,但很難想像有誰會認同錢的。我大可以咒罵錢是萬惡之首(舉例而已),大概沒人會生氣。但你要罵毛澤東是大罪人,感情會有人生氣。那我們到底是想要耶穌,還是認同耶穌?耶穌對我只是一個解決方案(赦罪,救恩)嗎?如果是這樣,我大概只是停留在想要耶穌的地步。再者,認同也不是模仿或學習。認同可以激發模仿和學習,但認同不只是模仿和學習。很多人說要效法耶穌,這不是認同。還有一種,和認同特像的,就是戀慕。像有些姐妹幻想耶穌是自己的良人(不知道是誰這麼教雅歌的),那就是一種戀慕。男女之間的愛情,有高貴的品質,這種戀慕之情,未必是據為己有,但總是魂牽夢縈。但這不是認同


那認同到底是什麼?其實聖經已經告訴我們了:『你們當以基督耶穌的心為心』耶穌怎麼想,我就該怎麼想。耶穌厭惡什麼,喜好什麼,我就厭惡喜好什麼。會讓耶穌動慈心的,也會讓我動慈心。會讓耶穌憤怒的,也會讓我憤怒。耶穌朝思暮想,念茲在茲的,我也耶穌朝思暮想,念茲在茲。真正的認同,也不是為了認同而認同。你不可能為了信教而認同耶穌,而是倒過來,因為認同耶穌而信教。認同絕對不是來自於懼怕,而是來自於由之而生的滿足。因此,以審判,地獄,赦罪為主要福音訊息絕對生不出認同來。


認同的特性最像粉絲。你看李小龍的粉絲會不會只看他的電影而已?那只是『想要』的層次。他一定會想盡辦法認識李小龍,看他的自傳,找他身邊的熟人聽他們述說,探訪他成長的環境,他曾經去過的地方,關心他生命裡的悲歡離合,體會他的人生觀。這才是真正的粉絲,認同的層次。


如果把對耶穌的認同看成是當耶穌的粉絲,那有兩個特點是別的粉絲沒有的。首先,耶穌的粉絲絕對不會被別人惹生氣。如果別人批評毀謗耶穌而你生氣,你就算不上耶穌的粉絲,你對耶穌的認同是假的。換句話說,對耶穌的認同生不出恨來。耶穌不是說『你們既做在我這弟兄中一個最小的身上,就是做在我身上了。』『要愛你們的仇敵』嗎?耶穌針對毀謗他的人則說:『父啊,赦免他們!因為他們所做的,他們不曉得!』所以真正認同耶穌的人只會為毀謗耶穌的人祈求憐憫,絕不會生他的氣。再者,耶穌就有這麼大的魔力,讓他的粉絲忘掉自己的身家性命這不是故意不負責任,而是完全的認同耶穌的價值觀,因此相信,耶穌所關心的以愛為中心的天國若沒有實現,身家性命就算苟全,也沒意義,所謂『先求神的國,神的義』是也。這是一個輕重緩急的問題。


其實不管哪種認同,都等於當奴隸。我認同名牌,就成了名牌的奴隸;我認同自己的意見,就成了自己意見的奴隸。因此,我們是在做許多東西的奴隸。保羅在羅馬書說我們因著基督的買贖,不再做罪的奴僕。咋看之下這種講法沒有真正騷到癢處。誰會認同罪嘛!但認同任何東西若生出恨來,或妨礙了認同耶穌,不就是一種罪嗎?保羅說我們不再做罪的奴僕,就做義的奴僕。這義,就是耶穌。其實應該反過來看。如果我們不做義的奴僕,就一定是罪的奴僕,反正橫豎都是奴僕,這是我們做為受造者的位分(對不起了,人本主義)。換句話說,如果我們認同耶穌不到位,必然認同別的東西。我們基督徒好像有認同危機吔!請看:


我們當中有人認同『聚會』(你日常接觸的實體教會),卻對『教會』(耶穌所設立的,做為祂的身體和新婦的普世大公教會)冷漠。(對不起,必須刻意區分出二者,故『聚會』一詞你會不習慣)


何以見得?你看到某『聚會』的教導有問題,你會不會去管『人家』的『閒事』?是『人家』嗎?這不是意味著你假設這『人家』對他聚會的認同嗎?是管『閒事』嗎?如果你真的認同『教會』的話,你不會把他當做管閒事,反而你會認為這是『我家』的大事,非管不可。如果你尊重別人對自己『聚會』的認同,而怕冒犯他,坐視『教會』蒙羞,你算是認同『教會』嗎?我寫好陌生的耶穌信心醫治的迷失抓住神的應許向祂支取系列,都是直接批評有問題的『聚會』。因為除非他們拿掉基督教的招牌,他們的事就不是『閒事』,而是我的事。這叫做對『教會』的認同。另一種現象就是,有一些『聚會』很溫馨,還真像一個大家庭一樣,但很明顯的被一些創始人啦,資深同工等等把持,很多做法都流露出鞏固權力的心思,連雇來的牧師都打不進去。這就是家天下式的『聚會』,認同取向很顯然不在『教會』上。


我們們當中有人認同『我所認識的教義』卻敵視別人向我們介紹『更完備,更美的教義』


舉個例子,大夥兒開車在風景壯麗的加州一號海岸公路上,峰迴路轉,剎那間令人屏息的美景當前,趕忙找一個觀景點停車觀賞,找了一會終於找到一個。正在觀賞中,發現遠處有另一輛車的朋友在叫你:『回來這裡吧,這裡比你那裡視野更好!』。你才發現剛才錯過了一個觀景點。那裡真的好很多!為了對得起這方美景,就趕忙回去那一個觀景點。你會不會生你的朋友的氣,說他批評你的觀景點沒有他好?你會不會說他怎麼這麼驕傲?你會不會倚老賣老,覺得這傢伙不知道尊敬我這個前輩(因為你開在前面),來向我指指點點的?答案當然都是不會啦!為什麼?因為你看重的是美景,而不是你所在地觀景點。


同樣的,當你站在一個不怎麼樣的觀景點(你所認識的教義),而朋友發現一個超棒的觀景點(更完備,更美的教義),你會不會認為他怎麼這麼驕傲,有被冒犯的感覺?觀景點的目的是讓我們看到美景,而教義的目的是讓我們看到耶穌。為了更認識耶穌,我們應該在教義上保持開放而從善如流的態度,而不是反過來抓著手上的教義不願改變。這樣只能說明你對耶穌的認同不夠,只好對教義的認同。


我有很大的熱心想把自己的發現分享出來,因為我以前受一些我很尊敬的牧師,如John MacArthur,和我教會的主任牧師的影響,視天主教為叛道的異教。後來在一個偶然的機遇下發現自己對天主教的一些看法是從這些牧師來的,自己也沒查證,其實都不是事實。我因此很震驚,這麼令我信服尊敬的John MacArthur牧師怎麼會這麼離譜。我開始研讀天主教的教義,從而發現了一個廣闊的天地,比較起來以前對福音認識真是貧乏。我真的好興奮!其實我所謂的這個廣闊的天地並不一定要在天主教才看得到,但要真正認同耶穌才看得到,我就很興奮的發現有新教的弟兄姐妹也看到了這廣大的天地,他們並沒有加入天主教,我一樣為他們高興。我批判福音運動,但也看到這股逆流外新教裡也有許多涓涓細流,保存甚至發揚了神的一切都豐富。我也開始探討為什麼像John MacArthur這麼好的牧師會成為這麼大的攔阻。我發現一堵高牆擋在我的新教弟兄姐妹和這個廣闊天地之間。這堵高牆就是我這個隱形宗派系列所談,新教朝狹隘反動發展的趨勢


對我這些批叛新教文章,或介紹天主教的文章,不過就是分享更好的觀景點而已。而反應兩極化。有非常少數的弟兄姐妹反應就像是認同觀景點(教義)。有的說我犯了屬靈的驕傲,自以為懂得比別人多。有的則是認為我在管別人的閒事,都去天主教了,就不該說新教的不是。我發現這種現象比較嚴重的是有兩種人,一種就是很以自己的教會為傲(我所謂的『聚會』)的弟兄姐妹,另一種就是像資深,非常愛主,聖經很熟,很重視真理,卻在狹隘的教義下只專研聖經卻出不來的弟兄姐妹。這些都是認同出現危機。認同出現危機的根本原因,則是新教教義在福音運動下的狹隘膚淺,尤其是有關耶穌的部分,坦白說激發不出真正的認同,而都是那種義務性的認同,頂多到前面所說的『想要』,『模仿』,『戀慕』的層次,無法到達認同的層次。因此,當然就被其他的認同取代啦!


其實我不是不知道批評別人所認同之物是不智之舉。我平時做人也不會這麼離譜。但這是件大事,攸關我的弟兄姐妹的屬靈光景,耶穌的教會的榮耀,我覺得我不應該太世故。

我這篇文章是專為你們寫的,我禱告你們的認同從你的『聚會』和你的『教義』回到耶穌基督和祂的教會上。